数字贸易发展研究报告（2023）

数字技术是数字贸易的重要引擎，数字贸易则是经济增长的重要驱动。数字技术对数字贸易的促进作用，表现在提高生产效率、促进技术创新和推动贸易发展等方面。第一，数字化可以降低生产商和采购者之间的交易成本，帮助生产商利用数字技术高效精准地实现搜索、访问、检索及沟通等功能，更加便捷地访问相关数据；采购者也通过该技术寻找和匹配更适合的供应商、以更有竞争力的价格成交。第二，数字技术促进了思想交流和创新。通过数字技术实现的思想交流可以激发创造力，产生不同观点，实现知识共享。企业凭借其资源、知识和市场优势，在运营过程中整合更复杂的技术，使数字技术成为技术采用和实施的主要驱动力。数字技术实施的溢出效应也可以使其他企业和行业受益。第三，数字连接降低了国际贸易的成本，促进了所有产业部门的经济发展。数字技术既可以通过提高效率和透明度实现实时通信，简化跨境交易，扩大市场准入；又可以通过缩短交货时间，改善运输、物流和分销服务，提高供应链的可追溯性，从而提高供应链的效率。

数字贸易通过改善资源配置、产生规模效应、促进技术创新、提高学习机会等方式促进经济发展。根据世界银行和世贸组织2023年的数据，以数字方式提供服务贸易是生产力和生活水平提高的主要驱动力；电子书、有声读物和在线课程的跨境数据流动也说明了数据技术在提供学习机会方面的重要性。数字化提高了各经济体的经济弹性，使其能够抵御难以预测的剧烈经济风险。此外，数字技术可以成为实施风险预防、减少和防备战略的重要工具，一旦难以预测的事件发生，数字技术可以灵活调整生产过程，维持业务运营。

全球各国尤其是发展中国家的数据收集工作亟待改进。发展中国家由于缺乏数字订购的进出口信息，难以评估数字方法在刺激经济活动上与传统方法的不同，也无法通过网上订单分析国外贸易对本地的影响，需要后续改进数据收集工作以便更好地参与数字贸易活动。

数字贸易对总出口的贡献在不同经济体中存在差异。持续的技术进步和商业经验的积累可以促进数字订购份额的增长。虽然新冠肺炎疫情加速了数字订购的发展，但是数字订购出口的份额在不同经济体之间差异较大。根据UNCTAD在2023年发布的统计数据，泰国数字订购出口份额仅占本国出口总份额的5%，而欧美国家均占比10%以上。

数字支付服务已逐渐成为国际贸易的重要组成部分。数字技术促进了咨询、教育和金融服务的跨境贸易，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同样发挥了重要作用。虽然疫情期间旅游和其他需要跨境流动的服务有所下降，但包括信息技术咨询在内的数字化服务出口持续上升：

高收入经济体和少数新兴经济体正主导着数字交付服务的出口。高收入经济体占全球数字交付服务出口八成以上，其中欧盟占比最高，其次是美国；非洲、拉美和加勒比海地区在数字交付服务方面的市场份额较低，最不发达国家的参与率尤其有限。

数字支付服务出口在全球均有所上升，尤其是亚洲，但非洲和拉美的进展较为缓慢。一项基于2015年至2022年的数据显示，中等收入经济体数字交付服务出口增速为10%，高于高收入经济体的7%，但最不发达国家增速仅为4%，有些最不发达国家甚至经历了数字支付服务出口的萎缩。

数字技术为服务贸易提供新的发展机会。世贸组织2022年的统计数据显示，数字化服务出口以商业、专业和技术服务为主，约占40%，其次是计算机服务（20%）、金融服务（16%）和知识产权相关服务（12%）。

数字交付的普遍化影响了商品贸易的发展，但主要是在发达经济体内部。在过去，对音乐、电影、书籍和APP等实体产品的需求占据市场主导地位，但随着数字化手段可获取性和便捷性的提高，此种需求呈现停滞状态。流媒体平台、电子书和可下载APP等数字化商品的激增创造了新的贸易增长点。随着数字分销渠道促进了成本节约、及时交付和传输范围的扩大，数字化商品的国际贸易趋于稳定。尽管如此，与发达经济体相比，大部分中低收入经济体依然处于数字化商品进口持续增长阶段，尚未进入停滞状态：

支撑数字技术应用的商品贸易有所增长。随着创新技术产品和方案的需求增加，数字贸易对数字基础设施和工具的依赖性也与日俱增。2012年至2021年，全球通信技术产品出口增加近50%，亚洲在信通技术产品贸易中居于领先地位。但对于北非、撒哈拉以南的非洲等最不发达经济体而言，受技术限制、产业结构和高关税的影响，信通技术商品贸易份额较低。

数字贸易可以为发展中经济体，包括最不发达国家创造新的发展机遇。一方面，数字技术将偏远经济体与全球市场连接起来，促进最不发达国家的电子商务发展；另一方面，处于全球贸易边缘的经济体可以利用数字支付手段增加商品出口的机会。数字技术在保有传统基础设施等硬件优势的同时缩短了市场距离，使互联网接入、监管环境和数字基础设施更有发挥关键作用的余地。

数字贸易为中小微企业、女性和年轻人创造更多参与国际贸易的机会。对中小微企业而言，随着互联网接入的改善，发展中经济体的中小微企业在出口总额中占比较高，但非洲、亚洲和中东地区中小微企业的数字平台使用水平低于其他地区。对女性和年轻人而言，数字贸易消除传统的行业壁垒，为女性进入全球市场创造数量更多、工作时间也更灵活的就业岗位。此外，社交媒体使包括年轻人和女性在内的个人、中小微企业参与更广泛的全球合作。未来，各国政府应当帮助更多的中小微企业、妇女和年轻人提高数字技能，以更好地适应劳动力市场不断变化的需要。

首先，投资基础设施建设以及制定合理的互联网接入政策是数字贸易发展的关键。尽管人工智能、物联网和大数据分析等数据密集型服务不断扩展，数字连接技术和信息基础设施建设并未随之扩展，有限的数字流通阻碍了数字贸易。迫切需要在资金和政策方面为数字贸易的发展提供支持。一方面，投资数字基础设施的建设，确保广泛可靠的数字连接。另一方面，制定全面的支持性政策，如在电信市场的垄断领域引入技术，从而有效发挥贸易政策对电信服务发展的促进作用。

其次，支持个体和企业数字技能的开发是数字贸易发展的重点。互联网的普及不能保证消费者和企业积极参与数字贸易。因此，发展数字技能并将数字技能培训纳入各级教育十分重要。数字技能业已成为工人适应劳动力市场需求不断变化的必要条件。劳动力市场政策可以支持工人适应技术进步，并通过再培训提高工人数字工作技能，促进工人终身学习，降低培训的时间成本，进而改善就业状况，甚至降低失业风险。

最后，国际合作可以加强数字连接、提高数字技能，进而弥合数字鸿沟。数字贸易互联互通的融资将扩大数字贸易覆盖范围，增强其稳定性和普惠性。单个经济体建设数字基础设施可能存在挑战，但经济组织之间可将共同为建设大型通信设施提供资金作为努力方向。就此，经济体之间可以寻求合作，通过促进实体和数字基础设施建设的“促贸援助”，在国际贸易中推进数字互联互通，改善国外投资政策和与贸易相关的服务部门政策。

一方面，强有力的国内监管框架可以促进数字贸易的发展。有效的国内监管框架制定了管理数字贸易各个方面的规则，为数字贸易提供稳定安全的发展环境，并且可以解决跨境数字保护、数字竞争等关键问题。同时，开放的监管环境将促进国际贸易中的数字互联互通。尽管部分国家对数字贸易的国内监管正日趋严格，但研究表明，消除相关壁垒可以促进数字贸易，推动全球新数字技术的融合，更加包容地发展数字贸易。

另一方面，有关数字贸易的双边和区域贸易协定越来越多，世贸组织的部分规则也需随之更新。发展中经济体和中高收入经济体对数字贸易协定的参与度截然不同，只有中高收入经济体将数字贸易详细条款纳入其中，极少数不发达国家通过谈判达成了包含数字贸易条款的区域贸易协定。虽然世贸组织协议已经接受了数字贸易的实用性并将其纳入协议范围，但关于数字化产品是商品还是服务，《关税和贸易总协定》和《服务贸易总协定》是否适用，均存在不确定性。尽管世贸组织《贸易便利化协定》的实施促进了全球边境流程的数字化，但在低收入经济体中，数字化的速度仍然较慢。

数字贸易的兴起给世界各国政府带来了新的监管挑战。由于数字贸易监管的复杂性，跨境数据流监管、竞争政策和在线消费者保护等领域的问题亟待解决。

首先，保障跨境数据流动，促进数字贸易的规模拓展和高效应用。随着跨境数据保护的监管环境正变得日益复杂和分散，碎片化的新兴监管方法难以达成期望的政策目标。各经济体数据处理的发展、重叠甚至冲突，导致法律上的不确定性和行政负担的增加，数据处理方法的碎片化也会阻碍技术进步，减少竞争和商业机会。全球数据保护法规的碎片化阻碍了数据保护和数字贸易，凸显了加强国际合作的必要性。国际上应尽可能地保障数据跨境自由传输，同时确保传输的数据得到有效监管和保护。

其次，推行竞争政策，促进开放包容的数字市场的形成。公正透明的竞争环境和数字平台推动了数字贸易的增长，但数字经济的高市场集中度为市场主体和消费者带来了一系列挑战，使市场参与者面临贸易壁垒和潜在的反竞争行为。为此，各国政府正在寻求监管数字经济的方法，使其立法框架与数字相关的竞争问题相适应。数字平台的反竞争行为超越国界，需要一种涵盖竞争、消费者保护、数据保护和产业政策的整体协作方法。国际社会应当鼓励竞争管理机构更积极地应对数字挑战，包括及时采取执法行动和采取临时措施等，加强国际合作，促进信息共享，扩大数字问题的国际实践。

最后，加强在线消费者保护，推动数字市场信任度的提高。虽然数字贸易使消费者购物更加便捷，但也存在网上欺诈、误导性广告、不公平条款、不安全产品以及垃圾邮件等问题。缺乏消费者保护可能会导致数字贸易信任缺失，阻碍数字贸易发展。在线消费者保护政策的出台和执行，有利于数字贸易的消费者获得与传统商业领域消费者相同的保护水平。但分散的管理机构和不健全的法律框架限制了数字贸易的发展，凸显了加强国际合作的重要性。随着越来越多的消费者从国际供应商购买货物，国际合作需要确保数字贸易的安全，有效解决恶意跨国贸易。在快速变化的数字环境中，国际经济交流可以提高国家保护消费者的能力，国际机构之间也可以通过信息交流，更便捷地确定合作项目。

数字技术可以提高生产效率，降低贸易成本，提高贸易服务的包容性。然而，数字基础设施和公共政策的缺乏，致使数字贸易在一些发展中经济体中进展较慢。因此，国际合作应当关注建立多方全面战略，改进数字技术的采用和有效利用，包括投资实体和数字基础设施，提高数字素养和技能并采用有利的监管框架；弥合数字贸易鸿沟，促进国际知识共享，推进发展中国家有效利用数字技术。此外，报告指出了可能需要适用全球解决方案的监管问题，包括跨境数据保护领域全球数据保护规则的碎片化、数据自由流动与数据隐私保护的平衡、数字市场集中度和竞争行为、各国竞争主管部门的国际合作、在线消费者保护等问题。尽管数字贸易为全球消费者和企业带来了巨大的红利，但必须提高发展中经济体参与数字贸易的能力，从而建立更具弹性和包容性的全球贸易体系，实现数字贸易的包容性增长。